第15章 家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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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章 家贼

    今天的天气其实很好,哪怕依然很冷,但晌午孟晚他们回去的时候阳光暖洋洋的晒在身上,还是能带来一丝暖意的。
    孟晚陪常金在家里遛弯,顺便认认地方。
    “……娘,你说这两家人有不有趣?简直神了。”孟晚对常金说起今早在承恩伯爵府和寇家的见闻。
    常金先担忧一下,“那什么伯爵府的老夫人不会真的来找我吧?我能和人家说啥啊?”
    逛到后正院常金的院子,孟晚看著左右两侧的房子,想著年后找人改成两个小院来,“人家就是客气客气,怎么可能真来啊?那种一辈子都高高在上的老主母,便是家里落魄了恐怕都拉不下面子求人,心里不一定怎么鄙夷咱们是乡下来的土包子呢!”
    常金半点不恼,“旁人背地里说啥咱们管不著,不是实在人,咱们就不相交。”
    孟晚笑盈盈地看著她,“娘说的对,你看你院里这块院子想怎么改?年后我找人给你归拢好。”
    常金不假思索,“不用改,开春我把枯草一拔,种菜正好,旁边连水源都有,连从井里打水都省了。”
    孟晚早就猜到她会这么说,“咱们附近有一条小河,远处还有一条大河,井里的水都很充沛,打水也不用费力提。”
    这本来是好事,但常金面色突然带了点愁绪,“住的离河边这么近,会不会容易寒湿啊?”
    孟晚没忍住哈哈大笑,把在一旁跟著雪生蚩羽锻链身体的宋亭舟和孩子们都笑来了。
    其实也是阿砚想偷懒,第一个跑过来问:“阿爹,你在笑什么?”
    孟晚笑得眼泪都要飆出来了,他揩了揩眼角,“你祖母说住河边太近,怕身体寒湿。”
    大家都一脸茫然,只有宋亭舟跟著低沉的笑了两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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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常金这是在岭南待多了,自己不经意间把当地的风俗习性都刻到脑子里去了,下意识就说了出来。
    常金纳闷,“这有什么可笑的?”
    孟晚咧著嘴巴摆摆手,“没什么没什么,娘,我不跟你逛了,昨天库房还有一点没收拾完,我在去收拾收拾。”
    “这么多人,一天还没收拾完呢?”常金问道。
    “还有几箱子首饰,另外我想提一箱金子出来找匠人做点金箔纸,画张大张的画来摆你堂屋去。”孟晚两手伸出去比划了一个特別大的幅度。
    “一箱金子?”
    “做……做纸?”
    “画画?”
    常金嘴都有点合不拢,她迟疑的问道:“咱们家有几箱金子?”
    孟晚昨天刚盘点过,因此很自然的回道:“二十多箱啊?”
    “二十……多箱!!!”常金差点打鸣,宋亭舟的眼角也抽动了一下。
    她俩从来没问过家里有多少钱,虽然知道应该不少,但是一直勤俭惯了,对於金子都不论两,跳过斤数直接论箱了,还是万分惊讶。
    常金合上嘴巴咽了咽口水,“那银两有多少?”
    孟晚隨口说道:“三十多万两吧。”
    两个最小的孩子对钱还没概念,孟晚看几个大人吃惊的模样觉得很搞笑,他们以为自己在岭南辛苦几年是干公益去了?
    黄叶跟著孟晚过去库房,两个孩子也跑过来玩耍。因为只剩十来箱珠宝首饰,孟晚也没叫太多人,还是黄叶和枝繁枝茂,蚩羽帮他们搬箱子。
    家人朋友送的孟晚都放在自己臥房,库房这些都是孟晚自己看著添置的,大部分都是普通的成套头面,少部分据说是精品名贵的工艺,还有一些没被雕琢过的原石。
    珍珠单独算出来有二十来箱,这玩意在岭南比较盛產,孟晚从北海葛全朋友手里收了不少,基本上都是上好的,准备回京来送礼。
    之前拾春巷两进的小宅子太小,这些东西一直空不出地方来钦点,这会儿正好把送给祝家和吴家的礼物也顺便点出来。
    “阿砚,你和通儿要玩就让朱顏给你俩穿起来做手串,不许当石子玩。”孟晚把抓著珍珠乱玩的小孩叫住。
    通儿乖乖的把珍珠送回箱子里,最后手中留下一颗,指著上面小小的污点说道:“小叔,这颗脏脏了。”
    孟晚摸摸他的头,“脏了也不要紧,你拿著玩吧。”
    “咦?”黄叶蹲下身,“葛公子,能不能拿给我看看。”
    通儿把手中比生大一圈的珍珠放进他手心,黄叶仔细观察上面的脏了的痕跡,“夫郎,这上头好像是口脂。”
    “口脂?”孟晚就著他的手看了上面的脏污,好像確实是脂膏一类的东西。
    他扭头看了眼身后的几箱珍珠,珍珠不像是金银,能一个个的数轻,孟晚当初收的隨意,是按斤两买的,若是一箱少了三两颗,根本称不出来。
    孟晚对著在场的几个人吩咐,“过来看看其他几箱,还有工艺复杂配饰多的首饰,看看上面有没有缺失。”
    通儿和阿砚都过来帮忙,首饰比较杂,盒子箱子都有,大小各异。眾人翻了半天,还真从一套累金雀翎头面的发冠上头少了根缠金羽毛。
    黄叶又递上来一支用金翠珠宝做成的鈿,“夫郎,这支鈿上头也丟了一片金制的瓣。”
    孟晚都快气笑了,“这是家里出了贼了?”
    而且这贼还有点小聪明,偷珍珠,拿了几颗小的也查不出来,再扣点不打眼的金饰,自己偷偷融了就能卖钱。
    枝繁枝茂“扑通”一下子就跪在地上,跟在阿砚和通儿身边的桂方、桂圆小小的脑袋尚不理解是什么意思,也跟著跪了。
    库房的钥匙在黄叶和孟晚一人一把,黄叶不可能进去偷东西。四间库房的窗户昨天上午就用石灰粉封住了,只有门能进去。
    这些东西从岭南到盛京一直没有拆过箱,封条完好无损,只能是昨天规整的时候,人多手杂才被人偷的。
    孟晚扫了院里的下人们一眼,“都起来吧,不是什么大事,找出来送官就是了,反正家里也方便。”
    家奴盗窃,远比普通窃贼盗窃还要严重,大概率会杖刑后流放。寻常人家出了家贼,大致会被主人家乱棍打死。两条路,哪条都没有好上多少。
    库房被盗的消息散了出去,夫郎说的话没人会怀疑。一时间家里人心惶惶,没偷的怕被冤枉,贼眉鼠眼看谁都像是贼。
    僕人们都四人一间房,只有一天的时间,这种情况下偷了东西的人寸步难行,第二天一早黄叶就带著人来找孟晚。
    “是咱们从钦州买的那批人里,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,暂时安排在正院里洒扫。前天收拾库房的时候看见了,就动了歪心思。”
    小姑娘已经嚇得快晕厥过去了,攥著手里的东西不住流泪抽噎。
    孟晚嘆了口气,“算了,卖身契给她,將人赶出去吧,往后是生是死和咱们宋家无关。”
    “不要啊夫郎,我再也不敢了,不要赶我走。”小姑娘嘶声喊叫,离开宋家,她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。
    钦州的这些孩子其实都很可怜,孟晚没要一个年长的,挑的都是十岁朝上的小孩。
    孩子尚且年幼,经歷家中巨变,性格都比较敏感不安。话又说回来,但凡家里还有其他办法,也不会把孩子给卖了,这天底下的可怜人又何止一个两个呢?
    孟晚说了將人赶走,就没有转圜的可能,桂诚桂谦当即就把人提起来往外拖。两人从西梧府跟到盛京,比起刚到宋家时的毛头小子样成熟稳重许多。
    孟晚没有吩咐,桂诚桂谦也没將小姑娘的袄扒了,这么冷的天,要真是扒了袄赶出去,恐怕会被冻死。
    “如今搬了家也有空了,有空咱们也找个宫里的嬤嬤给家里的僕从教教规矩。盛京毕竟不是岭南,真要是被有心人抓住可乘之机,一桩桩的都是事。”孟晚捏了捏眉心细嫩的肉,颇有些心烦。
    做生意费心可以得到大量银钱,跟盛京城里这些高门大户打交道,他又能得到什么?
    晚上临睡前下了一场薄雪,后半夜有转大的趋势,“簌簌”的落雪声吵醒了孟晚。也不算是吵醒,地龙的热气到后半夜就基本没有了,冷风从四面八方袭来,他翻了个身把被子使劲往上拽,只露出半个后脑勺,整张脸都埋进宋亭舟胸膛上。
    这个姿势又觉得背上漏风,他在被窝里如蚕蛹一样缓慢地转了个身,身体短暂与宋亭舟分开,冷风霎时从四面八方涌进被窝里,孟晚觉得自己汗毛都快立起来了。
    被窝里另一只有力的手把他捞了回去,后背一丝缝隙没有的贴在宋亭舟胸膛上,肚子上也盖上了一只温热的手,来自对方的体温暖住了孟晚全身,舒服得他喟嘆了一声.
    孟晚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,臥房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,他声音中带了点微弱的鼻音,“我把你吵醒了?”
    宋亭舟亲了亲他的发顶,“没有,醒了有一会儿。”
    孟晚配合著蹭了蹭他下頜,“外面雪好像越下越大了。”
    听他声音中似乎没有几分睡意,宋亭舟半坐起身子靠在床头,手上没使多大的力气,孟晚便主动趴在他身上。
    宋亭舟撩起床边的帷帐,窗外的白雪映照在同样雪白的窗纸上,衬得臥房里比寻常的黑夜明亮。
    “还冷不冷?”宋亭舟拉开帷幔后重新抱住孟晚,嗓音低沉又温柔。
    孟晚小幅度打了个哈欠,“不冷了,不知道外面什么时辰了?”
    他刚说完,便听见了微乎其微的打梆子声音,似乎是打了五下。
    “五更天了啊。”
    宋亭舟把被子又掖了掖,轻声“嗯”了一声。
    孟晚已经不打算继续睡了,他揉了揉眼角后又迅速把手缩回被窝,“给师兄送的年礼已经准备好了,没准备太多,怕那群烦人的御史找麻烦。”
    宋亭舟瞬间想起来之前出言不逊的丁御史,眼眸里涌上一丝道不明的情绪。低下头的时候目光中是孟晚泛著朦朧美感的脸,他用唇瓣抵在孟晚脸上,“明天我去找人將年礼送去扬州,天太冷,你在家休息。”
    “好~正好把给祝家和吴家的礼都收拾出来备著,如今离得近了,年后串门拜年就顺便给送了。”
    两人依偎著说了一阵子小话,孟晚不知何时又迷迷糊糊的眯了一小阵。起来的时候宋亭舟已经不在床上了,虽然现在沐休不用上朝,但从年幼时他便已经习惯早起,此时已经洗漱完毕,坐在臥房外间的炕上看书。
    “夫君,你帮我拿衣裳。”孟晚坐在床上裹著被子叫他。
    他的衣服每天都是掛在火炕旁边的屏风上,盛京城的房子有床也有炕,家里没有地龙的就睡炕,铺了地龙的便睡床。
    大户人家都是两套备用,火炕是和炉灶相连的,作用和软塌差不多,来亲近的內眷可以上去坐著说话。
    宋亭舟每天早起第一件事就是往火炉里添火,这样等孟晚起床的时候,穿在身上的衣裳都是被熏热的。
    他把一件淡青色的袄袍递给孟晚,里料松鬆软软又温热。孟晚在被窝里完成了动作超难的换衣动作,这会儿家里的地龙早就生上了,可因为封闭条件不如现代,从被窝里出来还是冷的,手脚鼻尖都发凉。
    孟晚用温水洗漱完,宋亭舟自发从炕上走至梳妆檯前帮他梳头。动作熟练的將他一头乌髮挽起来,接过孟晚递过来的祥云髮簪时,宋亭舟指尖在有些弯曲变形的簪身上轻叩,然后帮他簪成一个髮髻,“过几日气候暖些,我带你去宝光斋逛逛。”
    孟晚与他相恋多年,几乎在宋亭舟话说完的瞬间就知道他在想什么,爽快答应道:“好啊。”
    哪怕家里有金山银山,爱人所赠便是意义非凡。
    饭后宋亭舟出门,孟晚叫黄叶把家里的僕人都聚集到正院里,除了柳大夫妻在门房守门,硃砂、朱顏、桂诚、桂谦、桂方、桂圆是孟晚在西梧买的下人外,宋家其余三十八个僕从都是从钦州买来的。
    比起其他大户人家动輒两三百號僕人,宋家这些人著实不多,而且贴身伺候的少,大部分都是洒扫干些零碎活计的。
    若不是家里宅子太大,三十八个孟晚都嫌多,外面孟晚嫌冷,黄叶便將人都带到中堂去听孟晚训话。
    “你们是我亲自从钦州买来的,又被千里迢迢带回盛京来,你们家里是什么光景自己心里都清楚吧?”
    堂屋里黑压压的一片人,一个超过二十岁的都没有,孟晚训话的时候有迟钝些的尚未明白怎么回事,机灵的已经想明白是因为家里闹贼才有这么一遭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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