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42章 论道结束,离开武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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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42章 论道结束,离开武当

    “也是歧途?”左若童愣了一下,不理解道:“之维小友的意思是说,我新提出的逆生路径是错的?”
    “並不是错的,”张之维说道:“刚才不是说了吗?若能做到,当得上佛门的阿罗汉境界。”
    “那为何?”左若童不解。
    “求上得中,求中得下,求下而不得。”张之维说道:“若真修成那样,或许是境界到了,或许也能达到左门长你所追求的把后天构建化为先天浑然的地步,但那时候你,绝不是现在的你,那种状態怎么形容呢……”
    张之维顿了顿,说道:“我把他形容为保真,但不全性,你依然是你最真实的你,但不是全部的你。”
    “当为阿罗汉……保真……不全性……”左门长重复了一下刚才的话,虽然他不清楚阿罗汉这个境界究竟是怎样的光景,但他对阿罗汉的定义还是知道的。
    这是小乘佛教的最高果位,又称“声闻菩提”“无学果”,代表个人解脱的终极成就。
    而在阿罗汉之上,还有菩萨果位,但这是大乘佛教的境界,意为“觉悟有情”“菩提萨埵”。
    至於保真,但不全性,说都说到这个份上,他自然也明白其中含义,修成了最真实的自己,但却没有全部的性情。
    全性保真是全性的理念,从他们叫全性,不叫保真,就不难看出,从某种意义上而言,全性是大於保真的。
    张之维继续道:“『保真』就如快刀斩乱麻!只留最核心的『本我思维』,將一切多余性情,无论善恶美丑……尽数斩却!”
    “而全性,就需要深入解析了,比如你刚才说做人当以诚,你用了『诚』这个字。但『诚』这个概念本身,是通过念书得来的外来思维。”
    “你那最初始,最纯净的本我思维里,一开始可没有『诚』这个概念的。”
    “最真的本我思维的本质,其实就是一团纯粹、天然、未受任何污染的炁,不含任何后天概念,根本不知道什么叫诚,什么叫不诚。”
    “它就是世界上最纯净的存在本身,甚至不在我们这个现实世界之中,而是在另一个维度上,王阳明称之为未发之中的良知本体。”
    “这个良知本体是绝对清净纯粹的状態,是你的全部性情诞生之前状態,是生命的根源,这也就是你们三一门所追求的先天一炁的状態。”
    “但这种状態,还不是真正的『你』本身,可以把它理解为基石,生命的起点原料,但绝不能认为这基石就等於『你』这个人!”
    “真正的『你』,是在生命诞生的某个关键点突然觉醒,当思维第一次闪现出自我存在感的那个奇蹟的瞬间,那颗从性与命的交织中点燃的思维火,那才是真正的,独特的你。而不是逆练追溯回先天一炁时的原初浑沌状態。”
    左若童眉头紧锁,陷入深思,片刻后,说道:“如此说来……我们三一门的修行,其实是错把那个原始混沌状態,当成了真正的『我』?”
    张之维说道:“正是如此!这就是最根本的区別,只有认清这个区別,跨越这一关,才是真正的全性保真。”
    “原来如此!”左若童说道:“这么说来,如果只有保真,没有全性。是不是就是,我还是我,但不是现在的我,我会变成一张白纸,没有喜怒哀乐,没有善恶,太上忘情,只剩下清静无为的本我思维。”
    “没错,就是这个意思!”张之维说道:“若是在道家,这叫太上忘情,若是在佛家,这叫阿罗汉果位,若是在儒家,这就是主张存天理,灭人慾的程朱学派所追求的圣贤境界。”
    左若童说道:“难怪菩萨果位和阿罗汉果位的区別是『觉悟有情』,难怪阿罗汉只能度自己,不能度眾生,因为根本不会有这个概念。”
    “这么说来,我三一门的逆生一道,即便能通天,却还是阿罗汉果位。”
    “倒也不是如此。”张之维说道:“具体能走到哪一步,还得看自己的修行。”
    左门长瞬间反应过来,说道:“我是太狭隘了,总是对自家的手段,抱有更高的期待。”
    “其实,不管是修逆生,还是修佛,修道,本质都只是一个修行方式而已。”
    “用脚走,骑自行车,开小汽车,按理来说,都能到终点,具体走多远,还得看自身。”
    “自己的修行足,用脚也能走到最高最远,自己修行不足,坐汽车也会半路翻车,这些都是工具,都是拐棍。”
    “没错!”张之维点头,“所以大可不必拘泥於此。”
    “那么,全性修行起来,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呢?”左若童问。
    “全性的修行一步一步来,特別是在认清本我思维,以及壮大本我思维的方面,必须要小心。”
    “以前,我非常排斥外来思维和身体本能產生的思维,也就是飢饿、寒冷之类的感受,这也是很多道士和尚动不动就喜欢辟穀的缘故。”
    “但后来我发现,这些东西,其实也不必畏之如虎,它山之石可以攻玉,外来的思维、本能的反应,其实也可以变成本我思维成长的肥料和能量。”
    “所以,我也就不去刻意的压制这些东西,以前,我可以几年不睡觉。”
    “但现在,我困了就睡,饿了就吃,有时候兴致来了,甚至无视规矩,去吃点牛肉也无妨,主打的就是一个隨性而为。”
    “之维小友的如此境界,真是让我望尘莫及啊!”左若童感嘆一声,心里暗道,世人只知道张之维天赋绝顶,实力强大无比,做事蛮横直接,杀生无算。
    但却都忽略了他在思想上的超高境界,大道至简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,甚至简到了很多人都看不懂的地步。
    左若童讚嘆道:“之维小友如今的境界,倒是让我想起了传说中的活佛济公。”
    “济公酒肉穿肠过,佛祖心中留,但世人若学之,如同进魔道,之维小友也是如此啊。”
    “所以,我在效仿的时候,也得小心谨慎,时时自省,免得落得和那些全性妖人一个境地。”
    “左门长你言重了,你的境界远超全性眾人,即便他们的掌门,也差了点火候,只不过一叶障目不见泰山,今拨云见日,前路自当坦荡!”张之维说道。
    “可不敢如此想!”左若童说道:“之维小友,我说说我的理解,请之维小友斧正!””
    “左门长请讲!”
    左若童继续道:“你刚才说,它山之石可以攻玉,把外来的思维,变成本我思维成长的肥料,其实就是找到本我思维最真的本愿,然后围绕著这去进行,去修行,去一点点磨链。”
    “如果本愿是助人,那就以一颗赤子之心去行侠仗义,如果本愿是肉慾情爱,那就怀著一颗赤子之心去情爱。”
    “就好像那些修欢喜禪的一样,他们和采阴补阳的魔道,唯一的区別就是一个是向內,一个向外,一个是本我思维驱动,一个是第二思维驱动。”
    张之维点头:“是的,这东西,说起来容易,但实际上並不好分清,全性里有个叫梁挺的,左门长应该知道吧!?”
    左若童点头:“白鴞梁挺自然是知道的,此人欺师灭门,无恶不作,说是一等一的魔头也不为过,不过,他不是在多年前死於之维小友的手上了吗?”
    “他確实死在了我手上!”张之维说道:“但左门长你知道他为何要屠灭自己师门满门吗?”
    “据说是因为相貌丑陋,在师门受到了一些不公的待遇,他怀恨在心,在羽翼丰满之后开始报復!”左若童说道。
    张之维说道:“其实,他本我思维渴求的是这个世界回望他时的一双双惊愕的眼神,其实就是人前显圣,但他错误的以为,是他杀人之后別人看向他时的仇恨痛苦的眼神,所以,他才不停地杀人。”
    “可悲又可恨!”左若童说道。
    “是的,所以涉足此道要小心谨慎,一点偏差可能就会南辕北辙!”张之维提醒道。
    “之维小友的提醒,自当警惕!”
    说罢,左若童起身,抱手深鞠一躬:“之维小友今日提点,於我而言,无异於醍醐灌顶,对於接下来的修行,也有了足够的思路。”
    一鞠躬完,左门长还欲再鞠,却被张之维伸手拦住。
    “左门长,你我之间,这就客气了哈!”
    ……
    周围的其他人见到这一幕,全都大吃了一惊,一脸不可思议的看著这一幕。
    “什么情况,大盈仙人左门长这种异人界泰山北斗般的人物,为何会对小天师鞠躬。”
    “他们不是论道吗?论道不是相互的吗?为什么要鞠躬?”
    “这都看不明白吗?小天师外號人形机缘,上次左门长和小天师论道之后,突破了逆生第三重,从刚才的情况来看,莫不是左门长又在和小天师的论道中得到了什么提示吧!”
    “一定是这样的,不然,他这种人物,为何要当著全场的面,对著小天师一个小辈鞠躬?”
    …………
    …………
    眾人小声议论纷纷。
    “真不愧是张师兄啊,就连左门长都能提点!”吕慈感嘆一声,隨后,他瞥了一眼一脸目瞪口呆的陆瑾。
    心里暗道,別看陆莽这小子一会儿在龙虎山,一会儿在三一门,既有张师兄的提点,又有左门长的提点,一副占尽了便宜,吃尽了资源的样子,但其实,这全是瞎忙活,自己只要抱紧张师兄的大腿就够了。
    主宾席上。
    红脸老道说道:“看左门长的样子,只怕是受益匪浅啊,天师,您这徒弟了不得啊!”
    “你也想去论论?”张静清说。
    “我就算了,知进退,明得失,我这个老傢伙可不像左门长那般锐意进取,朝气蓬勃。”红脸老道笑道。
    三一门是假玄门,很多理念上的东西只能自己摸索,难免会有偏差。而他,出生真玄门,还是孙门长的师兄,没少受到师弟的提携,有些东西他做不到,只是因为他做不到而已,道理他是知道的。
    当然,他都做不到的事情,自然也没办法去给別人讲道,那不是误人子弟吗?
    左门长之后,那个身背大铁剑,英俊的像杨过一样的流云剑派杨门长前来请教张之维,因为左门长在前,这位杨门长也是做足了礼数。
    张之维对这位杨门长的感官还行,剑是兵中君子,主修剑道,且有所成就的,往往心都脏不到哪里去。
    心术不正的人,在剑道上是很难有成就的,就好像东瀛,剑道道场有很多,但其实都是顶著剑道的名义而已,手里的傢伙事,可全都是刀。
    与杨门长的论道简单很多,流云剑派是一个剑走偏锋的门派,主修的与其说是自己,更多的是手里的剑,有些类似后世修仙小说里的剑修,剑在人在,剑亡人亡。
    张之维作为龙虎山剑法第一,给杨门长提几个意见还是轻鬆的。
    隨后,陆续又有几个前辈来请教了一番,今天的酒宴也就结束了。
    虽然武当还要继续办流水宴宴请陆续赶来的同道,乃至是香客吃席,但在场的诸位同道,却是不会待这么久。
    第二天一早,很多门派都在辞行,天师府也不例外。
    红脸老道亲自把张静清,左若童等一行人送到了武当牌坊前。
    “送君千里,终须一別,李门长,就到这吧!”张静清说道。
    “李门长,后会有期!”左门长抱手。
    红脸老道抱手道:“各位,后会有期了!”
    眾人打完招呼,各自离场。
    张静清看向张之维:“运转你的玄功,出发吧!”
    体验过一次闪电穿行的速度后,甲马等符籙之术,他已经有些看不上眼了。
    “行。”张之维正要施法,却被张怀义出声打断:
    “师父,师兄,我的歷练还没有结束呢,我就不隨你们回山了,我从武当开始,继续我的行程。”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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