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56章 国贼,奸佞,不得好死!
东京城,今日大早,与平常无甚不同,城门还没开的时候,城门外就等著无数贩夫走卒之辈。
卖果瓜蔬菜的,杂货的货担郎,有那人拉著车架,车架上一个大木桶子,便是进城收夜香的·
也有一车一车的柴火,不知从城外多远砍伐而来,入城去,自是家家户户都要买,价钱著实不算便宜可见,这东京城里的生活成本之高。
倒是最近也有人来卖一些新奇之物,一种黑乎乎的石头,说叫做煤炭,也说是从京东沿著运河坐船运来的连著一起来的,还有一种炉子,就叫做煤炉,无甚奇异,只是有一个配套的长长烟肉最近东京城里,买这种新奇之物的人,著实不多,但也真有人想著试一试,也买了一些。
主要是煤炭还真不贵,也还真经烧,
许未来这玩意会不会在东京城里普及,但暂时而言,还只是刚刚开始只待城门一开,自是眾人鱼贯而入,大街小巷也就热闹起来了,更有那卖煤炭的在大街上就开始烧起了炉子,让走过路过的人都看看—
卖煤的商贩,带的煤也不多,就一车子,几百斤,几个炉子,正在呼喊:“走一走瞧一瞧,不瞧可就亏大发了,此物啊,乃是燕王殿下大力推崇之物,远比柴火经烧,远比柴火便宜,煮水做饭,冬日取暖,必备之器!”
“燕王殿下?胡说八道,燕王殿下在北边打女真呢,你这点鸡毛蒜皮的东西,还值得燕王殿下推崇?”
过往行人,听来自是觉得可笑,燕王如今是何等人物?朝堂数一数二的人物,会搞这些东西?
商贩自是激动起来:“这话怎么说的?要不是燕王殿下大力推崇此煤炭与煤炉,我等岂会这么远弄到东京来卖?你们是不知道,而今在京东诸多州府,已然几乎家家户户必备,连乡下人都开始用了—..
“啊哈哈—乡下人用得起你这铁炉子?笑煞人也!”
“这铁炉子,在京东可不贵,再说,这铁炉子也不全是铁,包覆在里面的都是泥土,內胆是陶的要不得多少钱!“
“那是多少钱?”
“你若买我的煤,八十钱给你,主要是烟肉费铁不少!”
“还真別说,这炉子倒是做得精良,若是不买你的煤呢?”
“我这炉子自是好,这炉子可是燕王造作局下的作坊造的,岂能不好?但是不买煤炭,炉子不卖!”
这商贩,便也知道,炉子不是主要,来个铁匠陶匠看几眼也就会个差不离了,到时候有的是人造,煤炭才是长久生意。
而今也唯有京东两路,才真正有大规模开发的煤矿,供应越来越稳定,也越来越多“
“嘿!你这傢伙,炉子不卖,这炭值得几个钱?”
“你买我一百斤炭,炉子八十钱卖给你了!你回去自己也试试,火力旺,耐烧经烧,用得好,
你再来寻我买炭,可比柴火节省多了,要不得一个月,你炉子的钱都省出来了———“
商贩大力推销。
一旁忽然来了个汉子,呼喊一语:“你们可別信他的,这炭啊,有毒!”
何以汉子会来搅局?
大宋朝的大城池里,什么都有行会,柴火也有行会,东京城周边的柴火,早已不够百多万人烧了,开封周遭河北河南之地,早已没有林子了,只有一望无际的平原田亩,林木之类,不等长大就到了农户灶台里,粮食作物的秸秆,更是最重要的財產之一。
东京城里的柴火,说高大上一点,就是能源供应,还得从外地进口,不然所有人都得吃冷饭。
这显然就是笔极大的买卖,其中主要的利润,自也真被这些行会把持,各行各业都有这种灰色地带。
宫里的柴火木炭採买,许多衙门的官员俸禄里也有柴火木炭在其中,都得向行会里的商户来採买。
真正从极远之处自己砍柴运到京城里来卖的人,那是极少数,且常常也被行会之人欺负,乃至强买强卖。
越是大城市越是如此,反而那些边远小城,没有这般的行会之类。
来了煤炭,竞爭对手就真来了,岂能不来搅局?
那商贩自是大急,连忙说道:“这话倒也不假,但是,但是!这炉子为何有这长烟卤啊,只要把燃烧之气,从这烟肉里排出去,自是无妨,京东两路,家家户户都在用了,连燕云那边,也开始用了,不知几十万户在用,安全无虞,安全无虞啊!”
这商贩,其实也说了一些大话,京东两路那边,自真是开始流行了,只是远没到家家户户这个地步。
“真有毒啊?”眾人自是心下在惊。
“有毒有毒,绝对有毒,此物也不是什么新奇之物,早就有人用过了,都说有毒!”行会汉子自是会搅。
气得那商贩直接把头凑到刚刚燃起来的煤炉旁,左右去说:“看,你们看,我这般都无事....
这动作,倒是能有不少说服力,显然左右之人都还真並不远离。
那行会汉子见此,一时无奈,左右看了看,走到那商贩面前,一语去:“我等在此见你好几日了,带著你的东西,跟我走,去见见我家会首!”
商贩有些担忧,脚步不动!
“吃不了你,走,若是不去,那你往后可就叫卖不成了,我等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”行会自也有行会的手段,明里的暗里的—.
商贩无奈,点点头:“那请带路吧———“
这边,新市场的开拓,著实是难,乃至新旧势力,自还要有一番拉扯与交锋,但先进自会打败落后,总是这个过程那边正是十一二岁的少年郎举著手中的小报大喊:“捷报捷报,燕王捷报,女真大败,女真大败!燕王斩首女真一万七千级,得马匹数万,甲胃兵刃无算!”
这捷报,其实早就到了京城,只是不知为何,一直没引起很多的反响。
许也是燕王胜得太多了,胜麻木了!
果然,周遭之人听闻,喜也是喜的,笑也是笑的,却真不见几个人拿出一二个铜板来。
只是左右来说:“哎呀,燕王又胜了!”
“是啊,燕王百战百胜!从来如此!”
“这女真啊,得杀,上次围城,连官家都给嚇跑了,当真是奇耻大辱,杀光了才好!”
“这回,燕王大军去了,那女真定是好不了!”
忽又见那少年喊:“燕王正欲乘胜追击,大军誓要犁庭扫穴,女真上表称臣,朝廷下旨罢战!”
“什么?这般奇耻大辱,怎的官家还要罢战呢?”
“谁知道呢—”
“许是女真求饶了吧”
“求饶—求饶就罢战啊?”
“那小孩,来,拿你一份小报了,我看看——“”
“快点快点,一同看看——”
少年郎自是欢喜不已,上前来,小报真小,也没有几开几印,就真是小小一张,似那种路边传单gg一般。
倒是上面字可不少,排列得整整齐齐,活字印刷到得如今好几十年了,那也真是越发成熟。
几个人只管围著看,这汴京城里识字的人,可当真不少。
“还真是矣!嘿真下旨罢战了,这小报上说得对啊,蛮夷之辈,哪里有讲诚信的?文中所言,那昔日党项,岂不就是如此吗?畏威而不怀德,这话说得好,那女真竟还有十数万军,此番正被燕王殿下打得节节败退,此时岂能撤军啊“也还说呢,如今燕王殿下已然整合了草原诸部,大军一撤,岂不草原拱手让人!说得真对!”
“哎呀——朝堂有奸侯啊!朝堂有奸侯,这也不知是哪个奸侯如此蒙蔽圣意,竟是真的让天子做出如此抉择!”
“那程相公怎么阻止不得这事啊?程相公可是燕王的岳父啊———”
“唉许是奸实多,流一气啊,程相公独掌难鸣,孤木难支!”
“这话在理,在理啊—这些年,奸侯横行吶,官家啊—·被这些奸侯哄得是团团转—一个程相公,如之奈何?终究是圣意被蒙蔽了———”
“朝堂上,怎就没有昔日仁宗陛下那时候的直言敢諫之臣?包龙图昔日坐镇御史台,岂能让奸侯横行?”
“都成了故事了,咱这日子啊,一日不如一日了———
“倒是最近真是来了不少京东的商贩,卖铁器的,卖的,还有卖什么煤炭的都一个吹嘘,说京东如今如何如何富庶——·日子如何如何好,一个个把燕王夸上天了去,也不知真假。”
“还有卖马的呢,如今东京的马匹供应,多从京东来—都是极好的马驹,价钱还真不算高,
比以往便宜不少呢。”
“喉·.这朝廷啊,把官全都换了才好呢“这不是咱们操心得来的—
“走吧走吧,干活了”
却也是此时,太学之中,忽的也是热闹非常。
自也是因为这篇文章,也还因为这篇文章的作者是昔日的太学学正秦檜,秦檜自也就是这些人的老师了。
还因为热闹是有人组织的,组织者自还是陈东。
文章內容已然早已言过,陈东只管振臂高呼:“是王,定然是王,昔日咱们就上书天子,
说过此贼奸!昔日数贼皆亡,唯有此贼还得天子看重,定是此贼奸,蒙蔽圣意!史书千年,哪一次,蛮夷之辈在实力还强盛之时,就会俯首称臣的?哪一次不是缓兵之计?这般小小计策,缘何还能哄骗到人?诸位,诸位皆是熟读经史之辈,为国尽忠,就在此时!”
还真別说,北宋末年这些太学生,在歷史上,那也算得一群人物,歷史上也是被抓起来关过的,乃至一度也恐嚇他们要打要杀的,但就是敢刚。
奈何,这些太学生,救不得国亡。
最讽刺的是—秦檜还真就是他们的老师,如假包换,这些学生在太学里,还真就听的是秦檜的教导,当然,不似秦檜一人,但秦檜是其中代表人物。
但秦檜却又是那並不能真正履行儒家言论教诲之人,也是代表人物,节操节气碎一地。
反而他的学生,刚者甚多。
只待陈东洋洋洒洒一番讲完,自也是群情激愤,
“走,上书去!”
“对,东华门外,请命去也!”
“十数万军之女真,岂可如此放过?来日岂不又是匈奴突厥?”
“走走走!”
还真不需要陈东如何去动员,真是熟门熟路了,路径依赖了,已然请命两番了,也没什么,再来一番,不过信手拈来。
只看人群就往太学之外而去,眾多博士、直讲、学正,也並不阻拦,只管好似没看到一般。
也还说朝堂,今日刚好朝会。
何人在衝锋陷阵?
自就是秦檜,他如今是真上了这条船,必须要干。
“陛下,女真之军,还有十数万之多啊,枢密院里军情有报,正经的女真至少还有三四万悍勇,关外塞外附庸者,那也有数万之眾,如此强敌,便是昔日党项也不如他,岂能轻易中其缓兵之计?”
秦檜语重心长,其实心中也有心虚,御史台本是他的地盘,但他其实动员不了太多御史来言。
说汴京里的官员都是傻屌,其实不確实,许多人大聪明大忠义许真没有,小聪明多的是,能看出今日之事一些门道的人,那也不是一个两个。
天子在与燕王爭,这种事,怎么好参与?
倒也还有御史来言:“陛下,今日放纵,来日必是大祸,更何况,女真与我大宋,奇耻大辱,
不共戴天,如要洗刷,岂是小小一胜?亦如唐太宗昔日,有城下之盟,何以洗刷耻辱,岂能不是把那突厥可汗抓到长安城去?如此,才是千古美谈!”
天子一时也愣住了,罢兵的圣旨都发出去了,那时候没人说,怎么这个时候忽然来说?
自也看那秦檜,燕王党羽罢了!
天子摆摆手:“尔等不懂天子之心,人吶,是杀不完的,今日没有女真,也会有其他人,亦或室韦,亦或奚人—朕仁义待天下,亦如昔日周公吐哺天下归心,自是万国来朝!四海昇平!”
天子真不知秦檜所言的那些道理?昔日女真围城,这仇怨他真不记恨?
怕是不一定天子视角了,这些其实不算事,或者说,远没有社稷倾覆的危机总要。
再说,大宋而今,国强民富,地广已然万里,已然就是汉唐之局了,哪怕来日女真反覆,哪怕来日女真势力更大,汉唐哪里有打不过蛮夷的?
如此大宋,怎么可能打不过蛮夷?
天子自是有错觉,也是昔日听多了人说,连苏武都说,总把大宋比汉唐,所有人都这么说,这个天子岂能不当真?
秦檜立马又要开口,却是王更快一步:“此事不诸位必多言,天子一言,便是千金之重,罢兵的圣旨都送去了,那女真的使节还在京中,岂能朝令夕改?若是如此,將来以何取信天下?何以还能为天朝上国?”
“王相公此语,大谬也!天下定,自以仁义施为,天下乱,自当雷霆手段。女真之患,此时不趁势而为,来日,其患更甚党项!”这是刘延庆之语,他得说话了,若是旁人不言,他自不会多言,但已然有人言了,他实事求是说一句也无妨。
天子又看了看刘延庆,又是一个苏武党羽罢了!
倒是程万里此时眉头紧皱,回头看了看眾人,又看了看天子,自也还是心中小九九在算。
天子一语:“此事到此为止了,不必再议,尔等休要多言!”
秦檜也是无奈,他也在看程万里,程万里还在犹豫纠结,
却是程万里好似也知道,就算他说句什么,也改变不了天子的决定。
程万里没说话秦檜摇摇头,往大殿门口去看看—该来了吧?这朝会本是先议论其他正事,再来隨意上奏,
已然快要退朝了,该来了。
果然,有那宦官匆匆忙忙往大殿奔来,只管稟报:“陛下,东华门外,又有太学生聚集,说是要上书请命——”
天子心情大坏,不耐烦一语:“上什么书,请什么命?”
“说是什么退兵还是不退兵的事”官官来答。
天子当场站起:“岂有此理!年岁轻轻,不知好生进学,竟也受人蛊惑,开始胡说八道了,赶走,著皇城司一应赶走!”
天子何以如此动怒?
便是天子知道,再如何,太学生还真不能说是苏武党羽,这就气人了。
王闻言,有点急了,连忙开口:“陛下,不可如此,有伤风雅,还是让臣去与他们说项一二,他们许都是被人蒙蔽蛊惑而已!”
还真赶不得,应该赶是肯定赶不走的,那皇城司无奈之下,只怕是拖拽押解了,场面就难看了,乃至还要踢打之类那是能打的吗?
这要是打了,岂不天下譁然、士林激愤?
“嗯!退朝!”天子只管大袖一挥,转身就走,便也是知道,太学生还是不动粗为好。
王自是赶紧往东华门去,东华门外,人其实还並不多,不过百十人而已。
王穿著紫色官袍出门来,只管抬抬手,倒也都安静了。
王开口说话:“你们这些人,年岁还小,不知事情繁复,天子自也不怪罪你们,赶紧退去吧..”
陈东第一个在前,指著王就是一语:“此贼,此贼就是王,家国之大贼也!”
自也是大多数人真不知道王到底长什么样子,一听此言。
只管满场大喊:“国贼,奸!”
“国贼,奸倭!”
王也急,一语就问:“尔等都唤个什么名字,来人吶,一个一个把名字记下来,且看来日他们还要不要入朝为官!”
这话,自是真嚇人,那是一语断人前程。
还真就立马从诸多学生脸上看到了惊恐·
却是陈东大呼一语:“我乃陈东,既不是高门大户,也不是天潢贵胄,为国尽忠就在今日,岂顾个人私利,自古邪不压正,我今日若是怕了你这国贼奸侯,今日我有何面目待诸多同窗?来日我还有何面自入朝为官?”
便立马有人再言:“我还能惧了你?你一个巧言令色之辈,一个蛊惑圣意之徒,超晋八级之革面小人,我叫钱彦,我家世代的国公,铁打的国公,还能怕了你!你这个国贼,不杀不足以平民愤!”
便是这两言一来,顿时气氛又起。
“国贼,奸,不得好死!”
“不得好死!”
“死不足惜!”
“今日手中无刀,要是今日手中有刀,当手刃你这个奸贼!”
一时间,王又如何招架得住,脚步连忙退了退,左右还有守东华门的军汉往前护了护—
如此,王才再开口:“你们这些人,定是受人蛊惑还不自知啊,你们这不是尽忠,你们这是误国啊!”
语气极好,语重心长,不再是威胁了。
“我看你才是误国,奸贼,你拿命来!”
王越是后退,自有那热血青年越是往前去,敢不敢杀人是其次,便是这架势,那真是恨不得当场就杀,若不是军汉拦著,至少给王来一顿胖揍才能解气。
王又算个什么东西?在许多地道老东京面前,狗屁都不是!
王自是连连更退,连忙退进东华门內去,这可怎么办?
只管赶紧往天子去报吧只待与天子一说情况。
天子斜眼就看王,还真没话说得,这王,自从那超晋八级之后,好似真没一件事能办得让天子顺心的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妥?
奈何如今,好似真无人可用越是这般,天子心中越急,好似这朝堂都要超出掌控了一般的感受,这种感受是他以为从未感受过的—
岂能不是心急火燎?
天子厉声就问:“那如何是好啊?”
王被问得一惊,是啊,如何是好啊?
“要不,要不还是著皇城司赶走吧”王一脸紧张。
“哼!那刘延庆一语不差啊,自古如此,有乱,就要有雷霆手段!昔日那些千古一帝,那些史书上鼎鼎大名之天子,哪个不是如此?”
天子自顾自在说,也是这大宋朝,这赵氏,对士大夫足够足够好了,好得无以復加。
这些不懂事的读书士子,却还能受人蒙蔽蛊惑,可见那苏武手段—
王还在问:“陛下———“
“去,著皇城司赶人!”天子大手一挥,自觉也是到了这个要用雷霆手段的时候了,別的都无妨,此乃天下之爭,社稷之爭,怎么能束手束脚?
此时此刻,发发可危!
王连忙奔出去干,皇城司的军汉一来,劝是没用的,哄也是没用的,自还要被士子们骂得狗血喷头,一群下等人,自也忍了又忍,无可奈何。
但天子在等结果,只问提举皇城司是谁?鄆王赵楷。
就是那个能考中状元的赵楷,这个官职一直都是他,近十年了。
也是世事无常,本赵楷也是有心思爭一爭储君与皇位的,乃至天子赵估昔日对他也有过暗示,
万万没想到,有女真围城之事,太子直接就变成了赵桓。
那就不想了吧,老老实实的,希望能得个善终。
又万万没想到,嘿.—太上皇还能復辟,赵桓也就不成了—
那—
赵楷此时就在皇城门口,回头看了看皇城內的诸般大殿,他知道今日该办成此事,奈何他做不到·
赵楷,那比赵估更算是正儿八经读书人,状元都能中,书读得实在是多,对太学生真动手,他做不来.
却是王在一旁催促:“殿下,此处噪,一会儿官家听得,怕更要气怒啊———”
“唉如何好对太学生动粗啊—.”赵楷摇著头。
別说,王还真有办法,脑筋一转,一语说来:“多事之秋,非承平岁月,不久前还有女真围城之事,而今官家心思变了,来日之天子,怕是守成之君不合適了,要那进取之人———“
“此言.—可是当真?”赵楷就问王。
昔日,天子想把储君赵桓换成赵楷,就是王上下跳在试水。
所以,赵楷对王,还真有几分感激与信任—
“唉殿下许还不知啊,那康王已然攀附上了燕王,燕王已然在陛下面前进过言了!“
王这话一说,赵楷面色就变,不知多少犹豫纠结,更有喘喘不安。
按理说,赵构算个什么玩意?轮到谁也轮到他赵构但如今再想,昔日赵构,捐躯之功,出城为人质,眾人皆道他有胆气,且平常里这廝还习练几手武艺之类·.·
再想今日王之语赵楷犹豫了许久,先背过身去,然后稍稍挥手,轻声一语去:“拖走拽走,赶走!”
这一语来,皇城司的军汉,一肚子的火气自也要发作了。
只看那陈东,已然是抱头鼠窜,左躲右闪,却又哪里躲得过军汉来拖来拽。
只管听陈东大喊:“明日,明日我恳还来,亭下心,岂能是国贼似侯一手遮亭?明日来千哲万,看尔恳如何拖拽!”
陈东自是被拖著拽著远去,那明日再来,定不是今日的架势。
秦檜早已出宫,就在远处车架里坐著,此时放下了车窗,一语来:“走,去太学!”
秦檜也知,这事,还真不是一时,长久之事也,还要再待发酵—
(兄弟们,三千!)